※十年後
※米爾非歐雷事件結束後
※西蒙事件&彩虹事件結束後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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瞥了倒臥在地毯上的屍體一眼,我收起手中的槍枝,退至後頭的圍牆席地而坐。
我略為吃力地喘著氣,看來血量流失的有點過頭了,都是因為剛才在戰鬥中稍微玩過頭才會造成這種下場。
爾後,我的眼下包裹住一層人影。
我抬起頭,眼中映出Xanxus等人,他們高大的身軀籠罩了整個視線範圍。
充滿壓倒性的存在感,以人類的角度來看他們確實是群不容忽視的角色,可惜我討厭人類,不可能是他們的崇拜者。
看他們那副模樣,八成一定有一大堆問題想說吧。
我自嘲地撇唇一笑,有點點後悔方才應該速速解決掉敵人。
「有何貴幹?」我看著他們,決定由自己先開口,直截了當,而且我也不想一直讓他們這樣看著,被人俯視的感覺是很糟的。
「……垃圾,用你的匣兵器治好她。」
「……嗄?」我眨了眨雙瞳,嚴重懷疑是不是自己聽錯了?
原本還以為我這麼一講會被打,最慘的情況可能是被殺,豈料,Xanxus一張口就是一句驚人之話,這完全出乎我意料之外。
是我的耳朵出問題,還是Xanxus的腦袋有病?
「垃圾,還不快點。」Xanxus不悅地瞪了眼發愣中的魯斯里亞,接著血色的瞳孔凝視著我,「還有,妳沒有聽錯,給我收起妳那副愚蠢的表情。」
他這一番話讓我的心底升起一股慍怒,果然黑手黨就是黑手黨,狗嘴吐不出象牙!
「知道了,」魯斯里亞來到了我的跟前,一手握著匣兵器,另一手作勢要開匣,「小昂,受了這種傷一定很痛吧,我現在就來幫妳治療喔!」
見他燃起晴之火焰,我一把抓住他的手腕阻止他的舉動。
「我不需要。」我輕喘了口氣,隨即鬆開手,冷冰冰地拒絕他的好意。
我有我的自尊,管他們是黑手黨還是瓦利亞,不管怎樣,我都不容許自己得到他們的幫助。
「欸?」被我阻止下來的魯斯里亞困惑地停手,貌似沒法相信我的話,發出了疑慮的單音節。
Xanxus和魯斯里亞都還未開口,一旁的史庫瓦羅從中插話:「喂喂喂喂喂!妳都已經這樣了幹嘛還逞強啊?」他惱怒的地指著我的傷口,滿臉不明白。
「小昂,妳這樣勉強自己不太好。」列威˙亞˙坦鄭重地告訴我,眼裡不可思議地掛起一抹擔憂。
原來除了Xanxus,他也會對其他人露出這種表情啊?
……就算如此,這也不是我該關心的,他們的焦慮對我來說一點也不重要!
「少囉嗦……誰要你們、多事的……?」我依然冰冷拒絕,不改心意地想站起身離開此地,現在我實在沒心情與他們口舌之爭,我只想找個地方治療傷勢,然後好好休息。
我一手摀著傷口,另一手則扶著圍牆緩緩起身,卻發現身體幾乎無法使力,躬起的身子一個不穩地往前傾斜。
糟糕---
我驚慌地想伸手支撐住即將倒地的身軀,一雙強而有力的雙臂小心地圈住我搖晃的身體,就這麼撲進一個溫暖的懷抱。
看著我的視線中映滿條紋,我抬起頭抗議,「放開我……貝爾飛哥爾……」我掙扎著想推開他,卻發現自己竟然推不開,反而被扣的愈緊,就跟之前他抱住我的時候一樣,只差在這次的力量比上次來的強烈許多。
「嘻嘻嘻,小昂最好別亂動喔,萬一擴大傷口可就不好了。」貝爾飛哥爾用他一貫的笑聲提醒,但我不想領這個情。
「要你……多管閒事……」我難受地閉上一隻眼,感覺意識慢慢地薄弱,但我還是努力地向他回嘴。
如果可以的話我真的很想一拳揍上他的俊臉,可惜現在的我辦不到,而且感覺身體的力量正逐漸流逝……
「有本事就別在我們面前昏倒,既然不支倒地,就認命。」Xanxus冷峻的聲音傳來,而且他的手還扯住我的右臂。
「總之……不要碰、我……也不准開匣、我……我不會感激……你們的……」我覺得我連吃奶的力氣好像也沒了,但還是撐起眼皮說出我的堅持。
「反正Me們也不差妳一句謝謝。」弗蘭直言無諱地回應,他的表情仍是淡漠,但祖母綠的瞳仁中好像閃過一絲糾結。
「那就不要管我--我才不需要……人類的同情!尤其是你們!」我費盡力氣的反駁,也不管他們聽了會作何感想。
「老子/本大爺/王子/Me/姐姐/我偏要!」六個人異口同聲地反擊,他們的表情又氣又惱,好似我說了什麼該死的話,但沒有出手揍人。
「你們---太過分了--……」意識越來越薄弱,最後僅僅落下這句話,旋即陷入昏迷……
在我倒下的那一刻,我好像聽見有人說了什麼,但聽的不是很分明,我不願多想,也無法思考,只是沉沉睡去……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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徜徉在一片黑暗之中,伸手不見五指的幽暗連一絲微弱的光線也找不著,佇立在溼冷的水波上,水滴落入水中的滴答聲清晰的迴盪在靜謐的空間。
這裡是……哪裡?
黑暗的頂端飄落著一片片黑白交雜的羽毛,在接觸到泛著漣漪的水波瞬間,化為一撮艷紅的小火逐漸泯滅。
明明是如此奇特的景象,卻沒有任何愉悅之感,面對眼前如此陌生的景觀,再遲鈍的人也能清楚地感覺到一絲陰寒氣息。
漫步在無限的黑暗所延伸的空間下,絲毫沒有多餘的雜音,即便輕聲呼喚,回應自己的也只是無聲的寂靜。
停下腳步,抬頭仰望漆黑的上空,內心感受到一抹孤寂。
……只有自己……一個人……呢……
思忖之際,一根根漆黑的荊棘從濕冷的水底竄上我的全身,緊緊地纏繞在我的身軀上。
……什麼……?!
銳利的刺針在柔軟的肌膚上扎出一條條鮮豔的紅流,令我痛不欲生,連同我的臀部部位,我這才發現自己的樣貌恢復成原來的模樣。
荊棘的利刺狠狠的纏住我的脖子,無論她拚命的吶喊、掙扎,甚至是求饒全都是徒勞無功,利刃的尖端的刺的我淚流滿面,卻連一絲哀號也發不出來。
恐懼蔓延全身。
在被勒的幾乎喘不過氣,意識越趨薄弱的同時,水波忽然冒起一團團的黑色大火,燃燒整片空間,虛弱的視線倏地被一片火光掩埋,刺眼的熱光直直地燒向我的所在處,大火迅速掩蓋而過,闊往無邊際的黑暗空間……
然後我聽見了一道女人淒厲的慘叫聲與男人憤怒的嘶吼聲,以及四周充滿火粉遍野的槍擊聲。
接著,我的眼前出現了兩張極度熟悉的面容,他們沾滿鮮血的臉孔清晰的呈現在我的視線內,然後他們中槍倒地,雙瞳瞠大,殞落的時候,他倆的淒慘模樣烙印在我腦中,久久揮之不去……
我想開口叫喊,卻怎麼也發不出聲音,荊棘刺已深深嵌進我的脖子裡,鮮血流淌而出,我舞動著雙手想逃開藤蔓,後者卻纏的愈發緊密,我的眼前又是一片黑,無盡的黑暗吞沒了我的視覺……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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「……!」我倏地睜開雙瞳,從夢中驚醒,映入眼簾的一片雪白的天花板,我的頭部以及身體都軟綿綿的,我似乎是躺在床上,因為我發現我的身上蓋了一層棉被。
我感覺到我的額頭一陣冰冷濕意,這才注意到我的額間沁出不少冷汗。
緩緩坐起身,汗水滴落到柔軟的床鋪上,我的頭還有些痛,但仍努力提起精神,打量著四周的一切。
這裡一看就知道不是我的房間,但好像也不是醫護室,畢竟這裡所擺放的僅是簡單的器具,一張床、一個櫃子、一套桌椅,和一個擺滿書籍的書櫃,其餘什麼也沒有。
印像中我不曾在宅內看過這種地方,也許是其他不是我負責打掃的分區房間,再不就是被送到不知名的處所。
一想到後者的可能性,我的背脊便不由得一陣冷。
我的頭有些隱隱作疼,但我還是執意起來,掀開棉被後,我猛然注意到一絲不對勁。
原本穿在我身上沾滿血跡的破布已不存,取而代之的是一套純棉的雪白睡衣裝,質料柔軟,與我穿的僕人衣服是無法相提並論的上好服飾。
我木然的端詳了好一會兒,依我的職位我根本就沒機會穿這種高級布料……不過最重要的問題在於,到底是誰幫我換穿衣服的啊啊啊啊!!
忽然想起那些傢伙們在我受傷後好像一直要幫我治療,卻被我謝絕,而且我就倒在貝爾飛哥爾的懷裡,然後聽了幾句贅言就失去意識了……
……--該不是他們做的吧?
這個念頭乍然出現在我腦海之際,思及此,我覺得臉部有些燥熱,迅速甩甩頭,強迫自己忘掉剛剛那不切實際的可怕想法。
我微微的打了個哆嗦,內心湧起一股噁心的感覺。
就在我準備拋去這些無謂的念頭時,從門的另一端傳來一聲聲窸窸窣窣的說話聲,其間夾雜著咆哮、嘻嘻笑聲、憤怒聲、吐槽聲、嬌嗲聲和辯駁聲。
我的心跳停了大概有一分鐘之久吧,喂喂,這些聲音怎麼這麼耳熟啊?……喂喂,這不就是那幫傢伙的聲音嗎!該不是--……
我跳下床頭,中途不斷逼迫自己聽到的是幻覺,冒著冷汗,心跳劇烈地衝向門邊,大力地推開門。
映入眼簾的正好是我最不想看到的六人,顯然他們正為某件事在爭議,而他們聽到開門的聲音也停止了爭吵,六雙眼紛紛往我的方向看來。
外頭的景象令我熟悉,一看就知道是會議室,這麼說我是被搬到會議室的房間休息而非安置在奇怪的地方?
「喔!妳終於醒了啊?」史庫瓦羅看了看我,但隨即又撇開眼,臉頰還紅紅的,讓我覺得疑惑。
「小昂穿成這樣還真是可愛呢!姐姐我看的都覺得好可口〜」魯斯里亞翹著蓮花指讚嘆的說,我微微蹙眉,這個白癡在說什麼莫名其妙的話啊?
「嘻嘻嘻,小昂穿成這樣還挺誘人的嘛,果然還是恢復成女生比較好呢!」貝爾飛哥爾的一句話讓我更加不解,什麼誘人不誘人,不就是套睡衣嗎?
「小昂---妳的衣領沒扣好就這樣出來好嗎?」弗蘭撐著臉頰,很乾脆的告訴我問題所在。
我低頭一看,這才發現胸前的扣子沒扣,這個開口大小,絕對可以看的到乳溝!
我的雙頰瞬間一片赧紅,怪不得這些傢伙的眼神有些飄移,還擺出一臉不知者無罪的表情,你們的臉都紅成那樣了還想裝嗎!
搞什麼鬼嘛!
我紅著臉生氣的扣上鈕扣,在我扣好的同時突然想起一件事。
「喂……是哪個人幫我換衣服的?」我臉紅的瞪著在場的六個人,要是真有人舉手我鐵定幹掉他!
「啊,妳說那個啊,當然是請女僕長幫妳換啊!」史庫瓦羅理所當然的回答道。
「嘻嘻嘻,莫非小昂其實是希望我們誰來幫妳換?」貝爾飛哥爾笑著說出這種曖昧不明的話,害我內心的無名火頓起。
「如果真是這樣,我會毫不客氣的作掉對方。」我冷冷地瞪了他一眼,毫不留情地說,完全沒有半點猶豫。
「真是無情啊--虧Me們還好心的治療妳並請人來照顧,想不到卻得到這種回答--好心沒好報啊--」弗蘭漠然的故作遺憾在旁吐嘈。
我暗自翻了個白眼。
我又沒叫你們救我,我早說我不需要你們的幫助,是你們自己擅自作主把別人的話當作耳邊風!
「是是是,隨便你們怎麼說。」反正我本就無心無情,這樣可以了吧?
「話說這裡是會議室吧?你們不把我送到醫護室而送到這裡是想幹嘛?」我察覺到弗蘭的話中有些疑點,倏地提出。
「因為這裡離小昂受傷時的地方最近,送去醫護室太遠,當時妳的血量流失蠻多的有點危險。」魯斯里亞微笑的解釋,他的理由合情合理,雖說感覺有點怪,但確實堂而皇之。
我輕吁了聲,「是喔……還以為你們把我送到聲色場所去呢……」我暗暗鬆了口氣,喃喃自語。
儘管我已經將音量降至最小,還是沒有逃過貝爾飛哥爾的耳朵。「嘻嘻嘻,小昂居然這樣想啊?那萬一我們真的這麼做了呢?」也不知道這番話是玩笑還是認真,由於貝爾飛哥爾的眼睛被遮住,實在看不出絲毫端倪。
「我會毫不猶豫地衝回來把所有人痛揍一頓。」我說的萬分認真。
「討厭啦〜小昂怎麼這麼說呢!小昂長得這麼可愛,我們才不會隨便讓妳給外面的變態怪叔叔沾汙呢〜」我說魯斯里亞你在說這句話的時候何不先自我檢討一番會比較好?
無視掉他多餘的動作,我冷哼了一聲,「那麼現在的情況如何?我昏睡的期間有什麼問題嗎?」這是我目前最想知道的事。
「妳睡了兩天,宅內被毀壞的地方已經請人修補好了。」列威˙亞˙坦出聲解釋。
「喔……」沒想到我會躺這麼久,既然這樣的話--「那些人呢?」
「……處理掉了。」史庫瓦羅明白我口中指的是誰,馬上接口。
我應了聲,表示了解。
既然他們看上去也沒有什麼疑問,那我待在這裡也只會妨礙他們開會吧?雖然不知道他們開的是什麼,但我啥心情去管這個。
「喂,妳要去哪裡?」
「當然是離開這裡,反正我在這裡也只會妨礙你們開會。」我轉身面對他們一臉淡然的回答。
「嘻嘻,小昂就這麼走出去對嗎?對於前二天所發生的事,妳難道沒有什麼話要說?」貝爾飛哥爾雙手撐在腦後,看起來一臉悠哉又勢在必得的樣子。
我停止行走,停下身回首與他們所有人面對面。
「……我以為你們會主動問我。」起初我還以為他們看到後會在我醒來時問一大堆有的沒有的問題,卻出人意料的沒有,老實說很令我意外。
我不曉得自己是安心還是失望,總覺得內心有點怪,但我故意忽略。
「事實上,我們不認為妳會坦白所有實情,但對方都已經找上門來,我們可不會對此視而不見。」史庫瓦羅了然後這麼說,現場的氛圍一瞬間改變了,那種充滿玩笑的氣氛登時消失。
「……好吧,如果你們想問什麼就問吧,我會洗耳恭聽的,」聽他的語氣透出一絲強硬,我就明白他們不會輕易放過我,隨便蒙混過去絕沒有好事。
反正他們一定會死纏爛打的追問,我可不想被搞煩。
---……這次就稍微讓步吧。
-TBC.